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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里 周玉琴
  10月25日至26日,《世界文學》前任主編、著名法國文學翻譯家餘中先先生應川西作家群邀請,在德陽與鐘正林、張宗政、劉成娟等川西16位作家就本屆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帕特裡克·莫迪亞諾及法國文學和川西作家的創作進行了對話。餘中先認為,當下川西作家的寫作有對李劼人、沙丁、周克芹、克非等農耕文明和方言敘述的承繼,更多的卻是變化。這種變化是作家的審美方式和複雜多變的時代所孕育的,是作家的有幸。
  青年作家攪熱川西小說
  川西小說在中國文壇一直很有影響。遠的有李劼人、巴金、沙丁、艾蕪,近的有周克芹、王火、阿來。現在活躍文壇的青年作家就更多了,如鐘正林、張宗政、周雲和等人,近年來在《人民文學》、《當代》、《北京文學》等有影響的刊物上,發表了大量作品,使川西小說這一地域性文學概念,重新被人提起。
  鐘正林是四川中青年作家中少有的用川西方言寫作的一位。從2006年在《北京文學》發表處女作《鬥地主》,到2010年出版的長篇《山命》,至今年《鐘山》重頭推出的中篇力作《春天遠去》等都執拗地置入了川西方言表述。從他今年發表在《北京文學》、《鐘山》、《廣州文藝》、《紅岩》上的4個中篇頭條來看,完全是他個人的經驗,更具有文學的內在化的特征。他的小說有著原汁原味的川西泥土氣息;既是一種回歸,又是一種抵抗,更是一種守望。
  張宗政以自己對於小說的領悟說,有方言敘述,小說才能葆有鮮活的生態。張宗政幾十年堅守陣地,筆耕不輟,在《紅岩》、《小說林》、《北京文學》等刊發表了《搶白翎》、《胭脂結兒》、《紅鹼蓬》等作品。
  周雲和發在去年《當代》上的《調研員》里也有許多川西土話,為人物增色不少。張甫義去年在《北京文學》發表小說《二嬸娘》,包括馮小涓的小說里也有少量方言,他們覺得有些方言的意味是北方話沒法表達的。七零後作家安昌河,至今已出版《鳥人》、《我將不朽》、《斷裂帶》等多部長篇小說,秦村和愛城是他小說故事王國的寫作背景。那些曲折離奇的故事,那些傳奇而又深刻的人物總是在作家的故鄉安昌河流域草蛇灰線般隱現,故土淹沒的時光在文字中重新長出枝葉。有人說,安昌河是講故事的高手,他在小說中對於魔幻、象徵、寓言等諸多手法的運用,顯示出了一位不同凡響的小說家的卓越才華,是當下四川作家中所罕見的。
  對四川青年作家在方言寫作上的嘗試,餘中先表示肯定。他說,他去年翻譯出版上架的法國當紅小說家米歇爾·維勒貝克的《地圖與疆域》中也有方言表述,那是畫家傑德與父親的對話。喬伊斯的《尤利西斯》里也有許多方言,甚至土話,加上意識與時間流動的幻覺使許多讀者覺得閱讀障礙很大,但學院研究者和評論家卻公認這是一部天書,是了得的經典。
  題材從老井老土游走到宏闊天地
  當下川西作家的取材與老一輩的川西小說家相比,題材範圍是大大拓展了。綜觀近些年發表在各大期刊上的川西作家的中短篇小說就能發現,題材取材範疇廣泛:既有工業發展的矛盾,又有城鄉統籌等土地問題,還有人與自然和環境的衝突,社會轉型時期的人性缺失,人性的迷思和損害。
  評論家雷達在談到鐘正林《鷹無淚及其他》一文中說“寫作範圍也越來越廣,但唯一不變的是他的小說中濃厚的‘川味’,這使得他在當下文壇的作家群里顯出了一份執拗”。張宗政的小說《紅鹼蓬》寫民工玉袖、胡彬、張輝等因與城市疏離,而最終選擇逃避。可見當下的川西小說家寫作的題材攫取早已跨了界,這是那個時代的作家所沒有的創作資源,誰叫鐘正林等趕上了這個社會轉型期,紛呈的人物世相都被他的眼光捕捉到了。由此小說的脈絡也從老井老土的農耕文明游走到了更宏闊的天地,構成了小說人物複雜多變的豐富性。
  法國的小說家在題材和寫法上也不按規矩出牌,餘中先表示,獲得法蘭西學院小說大獎的《長崎》和鐘正林的《河霧》一樣寫女性損害,法國作家埃里克·費伊就是從一則新聞上觸發靈感,寫出日本一位中年女性寄居在長崎一位單身氣象員家的壁櫥里長達一年的故事。只不過鐘正林寫的是到城裡打工的農婦,埃里克·費伊寫的是無家可歸的女性。但都是人心的麻木和我們時代所佯裝的“不願意看見”。
  創作態度提倡“打一口深井”
  李劼人、沙丁、周克芹以及現還健在的克非等老作家們提倡挖一口深井,即在一個題材上下狠功夫,寫出系列而有影響的作品在當下仍然是成功作家的法寶之一。美國作家威廉·福克納就曾說,我小說的寫作範圍沒有超過25平方公里,也就是在地圖上只有郵票大個地方。
  川西小說家們繼承了這一優良傳統。鐘正林小說中常見的背景地有三處,青牛沱、印月井、旌城;讀過他小說的人都知道,這三處是他工作和生活過的地方,是他小說的三口井。青牛沱是他曾經生活了26年的山村,印月井是什邡縣城的代名詞;縣城裡確實有口井叫印月井,與井相關流傳下來一副對聯,在他的《雀雀草》、《蟒蛇》都有描述;而旌城就是他現在供職的德陽,《我的尾巴一點都沒翹》、《穿過秋雨的節日》的主人翁朱小平和雷火神都是在那個終年濕潤的旌湖邊演繹出來的。七八年來,安昌河也一直圍繞秦村和愛城的記憶“打深井”。
  與川西小說先輩們的出手功夫相比,今天的川西作家筆下多了些現代小說的技術,這與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出現的實驗小說和國外郝爾伯特·奎因、博爾赫斯、卡爾維諾等對他們的影響分不開。鐘正林既喜歡馮夢龍、凌蒙初的“三言兩拍”,也喜歡讀這幾位小說家。象徵手法在安昌河的《我將不朽》等小說中也有體現。
  當下的川西小說已不完全是批判現實主義,也不全是象徵、解構和寓言,而是融合,像土陶一樣。鐘正林對筆者說,作家不能生活在如意中。寫出《修道院記事》、《失明症漫記》和《復明症漫記》的葡萄牙作家惹澤·薩拉馬戈就說,雖然我活得很好,但這個世界卻不好。命運的宿命既是人生更是小說的變數。
  (原標題:川西小說,在繼承中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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